天长无隔

若说结局能改编,我为你绝笔阑珊

【授翻无差】Look into my eyes and tell me if I'm real(3)

stucky版本《会有冬兵替我爱你》的古早虐心故事

神盾队长史蒂夫X九头蛇武器冬兵

半AU,史蒂夫和巴基是出生在现代的一对竹马,他们一起加入了神盾局。四年前巴基在一次事故中死去,史蒂夫安葬了他的爱人。但是之后他遇到了长得一模一样的刺客冬兵……

1 空白记忆

2 你我之间(上)(下)

3 遗忘之声


他在地上醒来,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泥土。他的右手中有一个公文包,试着提起时,里面的重量沉得过分。他打开了它,从中发现了几种不同的刀具和枪支,还有一些电子装置。

他在这里做什么?

他试着回忆,却只能想起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声音。

杀死队长史蒂芬·罗杰斯,你已经失败了一次。不要再重蹈覆辙。

他不记得失败过,但他那少得可怜的记忆着实没剩下什么。为什么他的脑子既像块被人捏来捏去的面团,又像被塞满的乱糟糟的棉花,头疼欲裂得快要窒息。就因为他把任务搞砸了?他低头看着摆在面前的武器,非同寻常的刺痛感灼伤了他。

不,不要想了,照你听到的做。

 

他坐在他的后脚跟上,开始环顾四周。他所在的高度足以俯视整个神盾大厦,那就是队长要去的地方。武器中没有狙击步枪,这意味着他们想要他近距离杀死罗杰斯,猜到这一点让他有些恼火。因为闯入建筑群远比从远处射杀的风险大。可那是他的命令,他没有思考的权利。
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刀子,它们塞进大衣里。他知道大楼的布局(他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,他的脑内只留有知道的事实,而不会思考),没过多久他就成功从安全入口溜了进去。将干扰器对准每个对准他的监控镜头。

这里没多少隐藏的空间。他躲在储物柜里想了一会儿,队长可能会在他的房间里(十六层大楼西侧朝北的那间)。或者是其中一间会议室里,地下训练室也有可能。还有……

庭院里。

在庭院里吗?他茫然地问自己。为什么在那里?

他回答不出来。但是……不管怎么说,这好像是正确答案,至少是一个好的猜测。

去庭院里。

事实证明他是对的。

罗杰斯队长倚在院子外侧的一根石柱上,正望着远处出神。冬兵悄声接近他,手中紧紧握着匕首。他要用它刺向目标的脖子——

他挥动匕首——

罗杰斯愣了一下,迅速地躲开了攻击。匕首扑了个空,刀尖撞在石柱上,一只手肘猛地撞上冬兵的内脏。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,难受得喘不过气来。

绝不失败……不能失败……

罗杰斯抓住他的右手,用力挤压他的手腕,迫使他在一声闷哼后扔掉了匕首。但他看见了对方的脸,那是一种与恐惧无关的神情,它更近似于震惊。

“你在干什么?”罗杰斯询问道。“你在做什么——是我,你难道——?”

他举起金属左拳用力地打上罗杰斯的腹部,猛地推开他的身体,随后一把从地上抓起匕首。完成任务,完成任务——

“等等。”罗杰斯气喘吁吁地说,“你,你怎么了?请说点什么,告诉我——”

冬兵停下了动作,那把匕首还留在手心。霎时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。“你怎么了?发生了什么?发生了——

”“我不——认识你,”他咬牙切齿地说,嘶哑的声音让人想起打磨的锉刀。但是他觉得头晕……他的头在痛……

罗杰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。“但是——”

突然一声枪响,他被猛地推到一边,下一秒疼痛便从他的右肩蔓延开来。罗杰斯在大喊——他眼前的世界漆黑一片。

 

 

*

 

 

 

“…一定要朝他开枪吗?你差点杀了他。”

“看在上帝的份上,他手里拿着一把刀。史蒂夫,他又想杀了你。”

“你不明白。他不知道——他不知道我是谁。当我跟他说话的时候,他看起来很困惑。”

“所以……你认为他有健忘症吗?这是第二次发病?”说话者听起来将信将疑。

“好吧,如果是……有人强迫他忘记呢?”

“听你的语气,你是真的愿意这是事实。”声音戛然而止,接着传来一声沮丧的叹息。“史蒂夫……巴基已经死了。我们安葬了他。你必须继续—— "

“我不认为他就是巴基——”

“你在撒谎”

沉默。

“好的。莎伦,你说得对。我——我要把棺材挖出来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这是我能确定的唯一办法,不然我会继续被它困扰。”

声音愈来愈低。先是小声交谈,后来声音渐渐分辨不清。最后是漫长的沉默。

 

*

*

 

 

他醒来了,周围的摆设看上去像一间被消毒液漂洗过的无菌室。这是医院。一人肩膀宽阔的金发男人陪在他身边,当他注意到冬兵恢复意识时,他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。可冬兵还是留意到他发红的眼圈和浸满血丝的眼睛,他看上去像是哭了很久。

“嗨。”

他盯着天花板,残存的记忆中有一个名字被低声念出,如果他能做到……能记住……

杀死史蒂夫·罗杰斯队长……

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史蒂芬·罗杰斯小心翼翼地问道。(他叫史蒂芬?还是史蒂夫?)

不要再想下去。不要再失败……

他试图向前扑去,但他的手无法移动分毫。他低下头,这时才意识到他的双臂被绑住了。

“嗯。对这个我真的很抱歉,”史蒂夫垂头丧气地说着,指了指那些束缚。“莎伦和尼克坚持要这么做。”

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盯着一双被缚的手腕。有什么侵蚀着他,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肌体,拓宽了肺部的裂痕慢条斯理地挤入其中,就像不断抓挠喉口的尖叫一般令他无路可逃。支离破碎的记忆纷至沓来,如连绵不绝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脑海。他遍体生寒,他惶恐不安,他甚至都无法呼吸——

“不要,等一下——”史蒂夫慌乱地替他解取束缚,焦虑不安地皱着眉“你还好吗?你看现在——”

现在他的双手解脱了——

杀死史蒂夫·罗杰斯队长——

他的手指紧紧扼住史蒂夫的喉咙。失去出口的氧气在喉管中燃烧,呼吸变得艰难,史蒂夫的肩膀因痛苦而向上隆起。但他望向冬兵的那双蓝眼睛,除了恐惧还有些别的什么。

“这真的——是你想要的吗?”史蒂夫的呼吸急促而破碎。

冬兵只是用空无一物的眼睛回望着他。不要想……不要思考……

“求求你”史蒂夫的声音因缺氧而变得沙哑,“记起……我知道……这不是……你要的。”

不要想了。

不要再想下去。

不要……

我……不能……

我不……想……

他松开了禁锢的手。史蒂夫跌倒在地,撕心裂肺地喘息着,不断地揉捏着受伤的咽喉。冬兵低头看向双手——血肉与金属——想要尖叫的念头又在胸口叫嚣。

一只手放上他的肩膀,冬兵向后打了个颤。

“不”尖利的声音响起,“我……应该杀了你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史蒂夫低声说,他微微探出一只手,把它放在冬兵的脸颊上,拇指轻触着他的颧骨。他的手指出乎意料的温暖和熟悉。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他慢慢地呼气,看向对面那人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漂亮眼睛。肺叶突然被内疚的心绪密密麻麻地绕缠,一瞬间竟令他无法呼吸。他抓住史蒂夫的衣领把对方拉得更近,小心翼翼地摸着他脖子上开始成形的瘀伤,绝望地希望能抚去他的瘀青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他断断续续地说着,言语中尽是些让他讲不出也不理解的感情,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没事。”史蒂夫重复着。他的眼睛亮得惊人。*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“…我告诉过你,我拒绝这么做。”

“我也告诉过你,他还想再刺杀你。你要被杀多少次才能看清事实?”

“这是洗脑,或者其他的什么。而且,在意识到自己被绑在病床上之后,他完全失去了意识,就像是心脏病快要发作似的。”

“为什么他害怕被绑起来?”

“可能……可能这是一种潜藏的记忆?一种被压抑的创痛……该死的,看看之前你给我看的照片,鼻骨骨折,声带受损——莎伦,他在被他们折磨。”

“我知道这很糟糕,我也知道他可能并不是源自本意——但事实无法更改,他是冬日战士,他的存在威胁着你的生命,史蒂夫。”

“这没什么,他需要帮助。是他——那是他,莎伦。你都看到棺材了,一定是他。”

“过去他确实是,但现在他是另一个人。不管他经历过什么,那些都改变了他,也许烙印在他身上的痕迹是永久性的。听着——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述。那个你所熟悉的巴基,他已经死了。他死了,再也不会归来。”

“也许是,也许不是。”

“史蒂夫,核磁共振检查上显示,他不只是记忆受损,还有移情能力下降的倾向,这意味着他失去了表达情感的能力。本质上讲他更像是机器人而不是人类。”

“没有。声音很坚定。“那不可能是真的。”

“扫描不会说谎。”

“我看过了,莎伦。他——他确实有感受到。也许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,或是像我们那样。但他不是没有感情,他仍然有关心别人的能力。”

“也许你只是看到了你希望看到的部分,史蒂夫。”

长时间的沉默。

“我很抱歉,但这个打击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”

“是的。”声音变得喑哑,“是的,我都知道。”

“我不是……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。如果最后,如果那人身上没有丝毫巴基留下的痕迹的话。”

“什么,那你是希望我走得远远的是吗?”说话人的语调升高,每个音节都在颤抖,“我爱他啊,莎伦。我绝不会放弃他。”

长长的沉重叹息。“我想再和你吵了,但是我们必须得确保他不会每次醒来都想杀了你。这是最后的底线。”

声音向远处飘去,变得模糊不清。

 

 

*

 

他本该是个死人,他一醒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。

他的任务失败了。他犹豫了,有人朝他开了枪。但史蒂夫·罗杰斯不知为何救了他的命,最后他只是肩膀受了些伤。他本应死去,但他没有。他不知道为什么。这让他很困扰。

他们给了他衣服,等他穿好后,又用手铐铐上他的手腕。史蒂夫站在一旁,从始至终都没有讲过一句话。冬兵不知道一切的缘由,当他穿过大厅时,恐惧不安地在胃中翻腾。如果他没有死,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将寥寥无几,最好的情况是被立刻处决,最坏的情况时被监禁审问、可能还有酷刑……最后才能被处死。也许他能想方设法地逃跑,但是……

你已经失败过一次,不要再重蹈覆辙。

他一想起这些话就心生畏缩,砰砰直跳的心跳不知所措地撞上肋骨。他的任务失败了,他是个失败者,无论如何都会受到惩罚。

史蒂夫停在了一个看上去像会议室的地方,然后推开了门。圆桌旁坐着一个女人,她有张很熟悉的脸,但冬兵叫不出她的名字。

她一脸戒备地低头看向冬兵的位置。

“史蒂夫相信你的刺杀行为不是出于本意。”她开门见山地说,冬兵认出了她的声音……她是莎伦吗?“所以我来问问你,你为什么两次刺杀他?”

所以,现在是审讯。

“别担心,”史蒂夫说,平静地看着他。“我们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冬兵不解地回望着他。

“回答这个问题,”莎伦严厉地说。

“这是……我的任务。”他回答道。

“谁命令你这么做的?”
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无论如何,这都是个诚实的答案。

“你要完成任务吗?”

“我…”他直直地盯着桌子,手指握紧又松开、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
“为什么不知道?“莎朗反问道。

不要再想下去,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得声嘶力竭,不要想,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——

“我不知道,”他厉声说道。

犹豫的气息在空气中扩散。

“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会怎么样?”

“我——”他突然忘记了呼吸,昏暗的模糊片段掠过他的脑海,他摇了摇头。“我不能失败。”

“不能?”莎伦重复着他的话,眉毛高高挑起。“你不能失败?可你刚才不是说你对这个任务不太确定吗?”

冬兵讨厌这些问题。片段与碎片、混乱和矛盾把他脑子搅得一团乱,可他却通通无法理解。他不再去想这些,这是现在最容易做到的事。

“你是否对史蒂夫和其他人造成威胁,我需要知道一个答案。”她的声音坚定如铁。

“我不想——”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,接着便不再开口,一味地咬着下唇。他不应该有意愿,他不应该有喜好。完成任务才是他唯一应该要做的事。

但他——不想——伤害——

“莎伦,到此为止吧。已经足够了。”史蒂夫平静地说。他转过身看向冬兵,悲伤与怜悯的情愫在眼中流转。“如果你不想去做,那就没必要去完成。你不用再回到他们身边。”

他用力捏紧了衬衫。“他们会找到我的。”他咬牙切齿地说,“他们会——”

“不会的”史蒂夫说,他温柔的声音异常坚定“我向你发誓,他们不会的。”

他喘着粗气,盯着自己的双手,没有再说什么。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他们,但史蒂夫听起来是那么有信心……

“你知道自己是谁吗?”莎伦突然问道。

“代号冬日战士。”

“其他的呢?”

他不禁皱眉,这是什么意思?“我的代号是冬日战士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。

他听到了史蒂夫的哽咽声,不觉皱着眉瞥了他一眼。

莎伦深吸了一口气。“昨天,我们挖出一个棺材——里面没有尸体。”

他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
“所以?”

“九头蛇专门从事研究一些不符合道德标准的实验。”她的气息变得不稳,“我们认为……他们有可能让你复活。”

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
“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,”史蒂夫突然补充道。他望向冬兵的神情如此专注,心碎与幸福交织的光点在其间闪烁,令他眼中之人的胸口处泛起一阵阵的抽痛。“你掉进了结冰的河里,被救出来的时候可能并没有完全死亡。无论这个几率有多么渺小,它都有存在的可能。”

“你在……说什么?”粗哑的声音缓慢地摩擦着声带。

莎伦双手合拢。“你的名字是詹姆斯·布坎南·巴恩斯,”她轻声说。“大家都叫你巴基。有人——极有可能是九头蛇——在你死后偷走了你的身体,抹去了你的记忆,把你变成了一个代号冬兵的杀手。”

冬兵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移,他的喉咙干哑,全身的血流都向头部涌去。

“不可能,”他设法哆嗦出几个字,“这……是个玩笑,对吧?”

莎朗看上去有点吃惊。一张旧照片被史蒂夫滑过桌面,冬兵抓住了它。照片中的史蒂夫和一个笑容满面的男人站在一起,那人有一张稚气的脸庞和一头凌乱的棕发。

“这是谁?”

“巴基,”史蒂夫说,他低沉的声音抖个不停。“那是你,巴基”。

“不,”像被一只冷硬的拳头紧紧攥住胸口,晕眩的浪潮一波波向他打来。他不知道这陌生的感觉是什么,不得不用手撑住桌子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。“不——我不是。我不是人类,我不是他。”

寂寞的阴影仿佛有了实际的轮廓,一切都遮掩在它的沉重之下。当他终于抬起头时,他看到了莎伦脸上的恐惧,史蒂夫埋进双手的脸庞,以及他不住颤抖的肩膀。

“什么?”他问道,充满了疑惑。“你为什么要一直哭……”

冬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史蒂夫的肩膀更深地向下坠去,金属手指在木桌上不住地摩擦,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。他不喜欢这样,为什么看见史蒂夫沮丧会让他这么难过呢?

“巴基……不是,冬日战士。”

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莎伦,后者正谨慎地注视他,不带半分感情色彩。

“我们……知道就让你一下接受这些很难。但是只要和我们在一起,你就不会再收到九头蛇的伤害——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你了。”

有人覆上了他的右手,他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。是史蒂夫,他泪水涟涟的眼睛凝视着他,“我们不会放过九头蛇的,巴基。我发誓。”

冬兵低头看着桌子。这是……错的。他不是巴基,他没有名字,他是个武器——一件武器——一件

“我不会离开你,永远都不会。”史蒂夫坚定地说。

但他不是——

但是——

他望向史蒂夫,未说出口的话被他眼中炽热又希冀的神采燃烧成灰。

 

 

*

 

最后当他单独留在病房时,他设法弄清事实的真相。

他的代号是冬日战士,是个武器,不是人。

他的任务失败了,他失败……是因为他不想伤害史蒂夫。他不想伤害史蒂夫的原因……他不知道。

史蒂夫和莎伦·卡特坚信他是一个……叫做詹姆斯·布坎南·巴恩斯的人(他们都喊那人巴基)。

毫无意义的线索。

门开了,他下意识地跳了起来。来人是史蒂夫。

“嗨,巴基。”史蒂夫说道。

冬兵的肌肉抽搐着。那不是他的名字,那不是他的名字,但是史蒂夫正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,亮闪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史蒂夫他……

“我只是,嗯……”史蒂夫嘴角咧开的弧度那么明亮,飞扬得像是要跃出他的面庞。他好像有所收敛,“抱歉,我只是……这么久之后……知道你又活过来了……我认为我还处在兴奋状态。”

冬兵的手挣扎地抓住了什么,勉强开口“但我之前刺杀过你。”

“不是你,”史蒂夫坚持说。“那不是你的错,巴基。”

“停——”他退缩着,舌头打着结。“请不要……这么称呼我。”

因为他没有名字,一个武器需要什么名字呢?他甚至都不是一个人,他们怎么能奢求他成为某个人呢?

史蒂夫的笑容渐渐褪色,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忧虑。冬兵突然对刚才的那句话感到后悔。

“好吧,”史蒂夫最后说。“我们慢慢来就好。”

沉默像浮在上空的孤独之云,史蒂夫始终没有开口,但也没有离开。冬兵只能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,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“我们已经……在寻找九头蛇的基地”史蒂夫最后告诉他。“自从我们意识到他们在自己的士兵身上测试什么以来,我们一直推测他们在谋划一件大事。叛逃的九头蛇特工也告诉我们,他们可以通过改变人类大脑的化学元素来诱导人们产生某种暗示,以此来策划一场大规模的生物恐怖袭击。”他揉了揉脖子后面。“很明显阿尼姆·佐拉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导。嗯……我猜你不记得了,但四年前我们设法抓住了他,从而使许多人幸免于难。但是他逃跑了,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。现在他回来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。“因为我破坏了他四年前的计划,所以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这是他针对我的复仇。我想我该为你重回人间而对他心怀感激,但是……他对你做了……”他的气息颤抖着。“这一次他跑不掉了。”

我不知道史蒂夫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多。

“我……嗯……我。”史蒂夫双手合拢,垂下目光,“我想对你道歉。”

冬兵眨了眨眼睛,“为什么?”

“他们对你做的所有……”史蒂夫清了清喉咙,视线仍然胶着在白色的油布地板上。“都是我的错。”沉默的声音格外清晰,“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。拯救你的人本该是我,但是我没有——你还记得一个月前出现在神盾局的事吗?”

他皱着眉,不解地问,“我……吗?”

“是的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九头蛇,但你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。我很清楚你长得和巴基一模一样,但我不认为你真的——我的意思是,我们亲手埋葬了你,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回来。”他抬起头。“我们对你隐瞒了你的过去。事实上你是一个杀手…而且不久前射杀过我一次。”

冬兵的手指紧握成拳。他不该为此惊讶——杀死队长史蒂夫·罗杰斯;你已经失败过一次——但真相仍然让他无法平静。

“当你发现事实的时候,你很难过。我不是故意利用你——”迟到多日的道歉终于说出,史蒂夫的眼睛在闪闪发光,“我,我真的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。好吧,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我一直相信你就是巴基。我是说,虽然我知道你离去很久了,但你长得和他太像了,我真的太想相信了。也许我是个自私的人,但事情发展成那样并不是我的本意……对不起,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
“你……真的很好”冬兵含糊不清地手,“但我不记得你在说什么。”

史蒂夫摇了摇头,“你不需要。我只是……必须要亲口告诉你。”他喃喃自语,不住地吸着鼻子。“你所遭遇的一切苦痛都是我的过错,我必须要帮助你。”

冬兵不能理解史蒂夫的悲痛,也不能理解史蒂夫对他身份的坚信,但是他看向站在那里的史蒂夫,一种无法挽回的挫败感沉甸甸地压上他的心头。

 

 

 

他肩膀上的伤恢复得很好,但是神盾局坚持让他在医务室里过夜。他认为这是因为神盾局能够在病房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,由此省去了把他投入监狱的无用行为。他并不对此心生感激,因为这里的墙上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,是一个可能让他的后背成为狙击手靶心的可怕存在。尽管史蒂夫向他再三保证:这个窗户使用了高度加固的防弹技术,但他仍无法相信他,一有机会便拉下百叶窗的扇叶。

史蒂夫给他带来了一些旧照片和一面小镜子。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脸和照片中的那人一模一样,这意味着……

这就意味着……

夜深了,他躺在床上,望向一片虚无。我的名字是詹姆斯·布坎南·巴恩斯,他试着开口,但是那些说出的字节听起来是个多么痛苦的错误啊。他的心率快了三倍,身子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双手捂头,整个人都失去了呼吸的气力。

“我不是人,”他喘着气说,冰冷的空气纷乱地挤压着他的气管。“我没有名字。我不是人类。我没有名字……”

这些话安慰着他。他一遍遍地重复着,直到心跳恢复如常、身体舒展如初才告一段落。再试一次的想法让他惊恐万法,灼烫的羞耻感和寒冷的恐惧感在胃里扭曲地厮打着,他觉得自己失败透顶。他是个坏了的武器,他出了故障。

 

*

 

清晨史蒂夫看望他时,他正为早晨的一杯咖啡困惑不已,它不是往常的深色,而是有点近似于黑色,上面有一层奶油味的棕色焦糖,味道甜得过分。

“黑咖啡怎么了?”冬兵问道。

史蒂夫眨眨眼。“我想——你一直都喜欢卡布奇诺……”

“哦,”冬天的士兵只能这么回答。他低头盯着咖啡,觉得自己没能通过测试。

“我可以给你拿一杯新咖啡,”史蒂夫急忙说。

“不——”他紧紧握住冒着热气的杯子,“这很好。”只是一杯咖啡,他完全可以学着去喜欢卡布奇诺。他做的到。

“哦,”。史蒂夫轻轻地从他手中拿过杯子。“你应该喝你更喜欢的那个,你不必……我不该乱作主张。对不起。”

史蒂夫匆匆离开。他在为什么道歉?冬兵无法完全理解。

“给,”史蒂夫笑着把新的咖啡放在冬兵面前,黑曜岩的棕色表面上裹着一层热气。

冬兵低头看着它,腹中翻江倒海。

“怎么了?”史蒂夫突然焦虑地问道。

他组织着词语。“你——你说过这不是正确的咖啡,”他脱口而出。“为什么你要把错误的给我?”

史蒂夫的双眉深深地皱起。他说了什么?他说错什么了?

“不,这和你是谁无关。重要的是你现在是谁,我不想让你按照我说的方式生活。”

他垂下的双眼落在史蒂夫脖颈上渐退的青紫色指状瘀痕上。许多事情瞬息间爬上他敏感的咽喉,轻刮他干涩的眼角。他不明白其中的缘由。

“但是我不——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”冬兵挫败又无助地说,“如果你想让我成为他——”

史蒂夫睁得大大的眼睛浮上了些许恐惧。他怎么总是说错话?“我不——不是。我不想让你成为什么人,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。”

“不是——我不是——我什么都不是!”他咆哮着,繁多的困惑燃起一团熊熊怒火,滚烫地在他奔腾的血管内冲撞,带给他热烈的痛感。“我应该是件武器!但我无法完成我的使命。我不能——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,我不知道为什么弄伤你的脖子也会让我感到疼痛。我差点就杀了你,但是你一点都不生气——你说我应该成为巴基·巴恩斯,但是我不是他,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否能成为他,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地去改变,可你却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。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会越做越错!”

史蒂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。

“我不希望你做事仅仅是为了我想要。”史蒂夫说,语调中满是恳求,“你不是我的下属、不是我的奴隶、更不是其他的什么。你是我的朋友。”

朋友,不只是朋友——他记得史蒂夫说过,我爱他。但是冬兵不是人,朋友一直是他个缺失的符号。他可以理解爱这个字的抽象意义,但他不能去爱,他不是为这种感情而生,他不是人。

“你是一个好人,所以你不想伤害我。”史蒂夫平静地说,“你一直都那么好。”

“我不是人,”他厉声说道。

史蒂夫的眼睛隐约有泪珠闪烁,他——他又说错了——

右手指甲深深陷入手掌,一道半月形伤痕伴疼痛而生。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舌头,浓烈的血腥气在嘴中弥散开来。

“你在做——嘿。”史蒂夫的手捧着他的脸。他顺着对方的动作抬起头,注视着那双惊恐未定的蓝眼睛。“停下来。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。”

有什么滚烫而尖锐的东西痛苦地在内脏中蠕动,“我不懂。”他嘶哑地说,“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在伤害你。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。”

史蒂夫闭上了双眼,颤抖着慢慢地吸了一口气。

“你没有错。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。我才是做错的那个人。”

“但是——”

“我很抱歉。莎伦说我对你可能太过苛刻,她是对的。我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。我会试着不把你和过去的样子相比。我不应该,我不应该——”他突然停了下来,将头转向一旁。“我为我的自私道歉。我会努力不再这么做。你现在在这里,这才是最重要的事。”

史蒂夫试着微笑,但他的表情却如此忧伤。

“我只是想帮助你,但大多数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。但如果你相信我…我保证我们会一起度过难关。可以吗?”

那双蓝眼睛中的懊悔清晰可见,其中仍有跳动着的希望之火。冬兵抬起头注视着那双眼睛。

“好吧,”他轻声说道。

 

 

*

*

 

 

几天后,一个皮肤黝黑、戴着眼罩的高个子男人出现在他的病房。

“肩膀怎么样?”那人问道。

冬兵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它。“基本功能已恢复。”

“射击九头蛇有问题吗?”

“没有,先生。”

那人的微笑让他不安。“很好。”他向身后招了招手,一名护士拿出一件防弹衣和其他一些衣物。“你需要这个。”

“先生?”

“你将加入罗杰斯队长的神盾局攻击队,铲除九头蛇并抓住他们的头目佐拉。还有其他问题吗?”

“没有,先生。”

九头蛇的基地隐藏在一座外表普通的大楼中。莎伦卡特拿着一张公文走向前台,“这是这栋大楼的搜查令,我们来此查找一个名为九头蛇的恐怖组织。”

接待员看着她。她的手移动着——

突然走廊内涌出许多黑衣士兵,枪声响彻天空。他快速移动到墙角,从枪套中抽出两把枪。

“巴基——士兵!”史蒂夫抓住他的手臂,“离开他们,我们去找佐拉。”

手持盾牌的史蒂夫径直穿过楼梯井,冬兵跟在他的身后,放倒了几个想要尾随他们的九头蛇士兵。

他们走下了一层。门开了,一队警卫偶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。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很容易击败。但在枪声四起和血花四溅的中心,冬兵看到一个秃头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正试着从大厅中溜走。他猛跃而起,无视其余的九头蛇成员,用力将那人按倒在地。

“看,那个武器不会再运作了。”冬兵边说边用枪抵上那人的前额。

那人的嘴唇翘起,“我想你的任务又一次失败了。”

有人推开了他,他意识到来人是史蒂夫,他正用盾牌的边缘死死压住那人的喉咙。“佐拉。”史蒂夫咬牙切齿地说,“你——你是为了找我才让巴基毫无记忆地死而复生?!”

佐拉叹了一口气,“哦,要真是那样就好了。”

时间忘记了流动。

“你他妈地在说什么?”冬兵厉声说。

“相信我,不会有能让詹姆斯·巴恩斯复活更让我愉悦的事了。但不幸的是我们不能。”。佐拉看着史蒂夫,怀着一种怪诞的自满,“但我们能够把他的感知记忆植入另一个身体。”

“你在撒谎。”史蒂夫的眼睛微微眯起,“巴基就在这里——”

“为什么,就因为他长得一模一样?””佐拉冷笑道。“你听说整形手术吗,队长?”

史蒂夫僵住了,他回头望向冬兵,疑惑地睁大了眼睛。

“就是这样。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身高、发色和瞳色和巴恩斯完全相同的人。我们不得不,咳咳,借用巴恩斯的身体让这一切更有说服力一些。为了让他听上去更像那个人,我们甚至尝试改造了他的声带。不幸的是最后没能完全成功。”佐拉咯咯一笑,笑声令人作呕。“这都是为了让你相信他就是巴恩斯,在他杀了你之前。”

冬兵与史蒂夫的目光相遇,那双眼睛中承受的震惊和痛苦一瞬间刺穿了他的内脏。

“你说得够多了。”他冷冷地对佐拉说,但史蒂夫的手在他扣动扳机前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不,先不要。”史蒂夫的声音有些嘶哑,说出的每个字仿佛都在拼命挣扎,“我们……需要他活着。”

他转动枪柄,狠狠地砸上佐拉的头侧,然后抬起那人失去知觉的身体。史蒂夫却已经站起来走开了。他的双肩高耸,眼睛盯着脚下。

“史蒂夫,”他不知所措地开口,对接下来想说的话一无所知。

但史蒂夫却已经走远了。

————

下章结局,大概8000+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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